“嘶……”
于曼曼吃痛颤了一下，下意识地别过脸，避开纽特的手。
“如果不及时救治，你的脸会留下伤疤。”
“……”
纽特灰蓝色的毛呢外套沾上了灰尘。他半蹲在地上，浅金色的头发一如既往的凌乱，唇抿得紧紧，眼睛专注地盯着于曼曼脸上的伤口。
他的手指修长，指腹茧子粗糙，指甲被修剪得整整齐齐。
能看得出，即使经常在外奔波，他依然保持着极为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。
纽特轻轻沾了点黑色的药膏，涂在于曼曼洁白的侧脸。尖锐的刺痛感同时伴着一股酥酥麻麻的瘙痒，她沉着气，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。
“你是巫师对吗？”
“可以这么说。”
“那你有没有办法让我想起点什么？”于曼曼低低叹气，“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，好不容易想起了一点，又忘光了。”
“抱歉……我只会消除别人的记忆。”
纽特擦好最后的伤口，抬眼望向于曼曼。她纤长的睫毛低垂着，掩盖住一双乌黑的眼眸，看起来可怜兮兮。
“……”
“纽特？”
“嗯？”
“你是叫纽特对吧。”
两人四目相对，于曼曼很想挠挠发痒的脸颊，又忍了忍：“你为什么要救我？”
纽特：“因为世界上独有你一个——”
“萨拉昂。”
于曼曼还没来得及脸红就呆住了。
“……萨拉昂是什么？”
接下来的半小时，于曼曼彻底洗刷了三观，她从最开始的质疑，到最后逐渐真的开始相信有这么一回事。毕竟各方面都对上了！
#上一刻还是个人的我现在变成了低级哺乳动物。
于曼曼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怪不得纽特这么看着她，还质疑要她待在这里。原来……竟然把她当成箱子里的动物吗？
所以她的父母也是动物啊……
呸呸！
于曼曼黑着脸抛掉乱七八糟的念头，先把这些放到一边。
管她是人是动物，都得继续生活，哪怕是外星人也无法避免，这和种族没什么关系。
于曼曼打起精神，端坐在地上，认真地道：“我要回去了，我得问清楚一些事情。”
纽特侧过脸望着她。
“你似乎不太.安全。”
“但是我必须得去。”她顿了顿，“就算死，也要清清楚楚地死。”
……
于曼曼从箱子里爬出来，天色已经黑沉沉一片。公园里寂静无人，不远处有寥寥灯光亮起，让人心生温暖。
她整了整衣服，拉住跟着一起出来的纽特：“作为补偿，待我问清楚之后，帮你抓住那只隐形兽吧。”
纽特轻轻笑起来。
那双浅色的眼瞳泛着融融暖意，映照着于曼曼的脸。
“好。”
“那我能不能带走嗅嗅？”
“不能。”
“……”
让纽特哭笑不得的是，于曼曼连着咕哝了很长时间的吝啬鬼，嗅嗅也眼泪汪汪地挥手告别。当然，不知道是跟于曼曼告别，还是跟于曼曼从它身上抖下来的珠宝告别。
回到九头蛇的营地，于曼曼被护卫兵自发地带到了会议室，只有九头蛇一个人在那里。
房间幽暗，他背对着于曼曼，像一块沉默的岩石。
“曼曼。”
他的询问声沧桑而沙哑。
“我在。”
“这次任务是怎么回事？为什么最后会失控？”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房间里压迫的气势让于曼曼紧张起来，“好像记忆出了点问题……”
红骷髅打断她的话：“什么记忆？”
“我忘记了。”她小声道。
会议室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。
许久，红骷髅转过头，朝于曼曼招了招手。
她乖乖走过去。
红骷髅干枯粗糙的大手轻碰了一下她的伤口，放缓了声音：“这是魔药？谁给你疗的伤？”
于曼曼不知怎么了，第一反应就是隐瞒：“我也不知道。那时候的脑海混乱，突然晕了过去，醒来的时候伤口就被处理了。”
红骷髅相信了她的话。
“我想问的是，为什么要我这么做呢？”于曼曼抿了抿唇，顶着压力问出口。
红骷髅眯起了细长的眼睛。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，但却让人心生恐惧。
“你在质疑我的决定？”
“我完全服从，但是……这种混乱会干扰到我的正常活动进行。”
“……”
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。
“之前是我的决策失误，没有考虑到你会失控的情况。”红骷髅笑了一下，“捣乱的人已经被我处理了，你放心，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。这些天你也累了，好好休息吧。”
于曼曼没听到想要的话，但她明白，红骷髅有限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。若是交叉骨他们敢这么质问，恐怕早就被清除了，哪还能来怀疑红骷髅的决定。
她恹恹应了一声，心不在焉地出了门，一个没留意，突然啪叽地摔了个大马趴。
门口咚地一声，四周的士兵急忙举枪冲来，却看到于曼曼狼狈的模样。